单眼皮的青花瓷
单眼皮的青花瓷
大凡喜欢瓷器的人,没有一个不喜欢青花,也没有一个不喜欢周杰伦那首歌:“月色被打捞起/晕开了结局/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/你眼带笑意。”
正如不愿相信爱情是一种化学反应一样,我们实在无法接受这样一种冰冷的描述:它是一种白地蓝花釉下彩瓷器;它用含氧化钴矿为原料,在陶瓷坯体上描绘纹饰,再罩上一层透明釉,经高温还原焰一次烧成;它始创于唐代,成熟于元代,并于明清时期达到鼎盛又走向衰弱。
我们甚至不愿意接受这样一种近乎功利的说法:在中国传统文化中,青花瓷具有一系列“隐喻”之意,古时的读书人希望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,走上仕途后便有“青云直上”的愿望,渴望做一个人民爱戴的“青天”,甚至在卸甲归田之后,还希望能够“名垂青史”,“留取丹心照汗青”……
相形之下,我们宁愿保持沉默,或者仅仅是说:看,那自顾自美丽的,单眼皮的青花瓷。
是的,那是一双单眼皮。它不妖娆,不刻板,欲睁未睁,朦胧迷离。它是会说话的,却欲言又止,不必开口就直照心灵,让你在一瞥之下直入肺腑、心旌动荡。
是的,那是一个单眼皮的女子。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;她比酒更醇厚,比露更甘甜。她来自一个纯灵的世界,是素白玉胚中折射圣洁如远山的眉黛,不染一丝尘埃;又是弦月一弯独对幽静神秘的月宫玉蟾。
那是怎样一个远离凡俗的女子?只要你见过,便会有一种神秘的美感,或远或近地牵引着你——不仅牵引你寻觅的眼睛,更牵引你驿动的心灵。那是一种在你亲眼目睹之前便会被深深感染的美丽,哪怕仅仅听说过,就不肯忘怀,而是心甘情愿,直堕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沦陷。
然而她却那么成熟韵致,风味十足。“在泼墨山水画里/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”,因为是用毛笔把图像直接画在瓷器坯体上,烧成后便在洁白光润的瓷面上透出青色的国画般的艺术效果,那釉面清爽而略显透亮,那纹饰灵动而不失规矩,那花色含蓄沉静,历久弥坚。
清澈,却又神秘,那是一个多么不易捕捉的女子。乍看是与你我微笑于面却隐藏于心的欣喜;再看是安静绽放的花朵,给人气定神闲的宁静感觉;三看却似有慨叹与唏嘘,似电光石火,似一波三折,似曲终人散,似余音绕梁——是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吧?那一种对任何劫难都能够包容、并且抵御得住时间消磨的美丽!
没有喧闹,没有繁复;没有尖锐,没有吊诡。有的是淋漓尽致的细致入微,有的是雾霭散去之后的质朴与纯真,有的是精神唱和的知己情意,有的是静谧之中细细充满的幸福。
“你的美一缕飘散/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”,那是高山湖泊纳木措,那是沙漠之眼月牙泉。惟其高峻,所以有难以企及的高贵;惟其孤独,所以有无法揣度的神圣。
这一个单眼皮的女子,冷,但是很干净。
[憨鼠责编:阿九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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